在唐代,古镇庙湾“飘浮海上”,是射阳湖的出海口;雄关北沙是淮河的出海口。其时,沿海地区屡受大海肆虐,汹涌澎湃的海潮冲没田地和房屋,毁坏亭灶,淹没人畜。旧县志崔桐有诗云:
今岁东隅厄,伤心北海翻。
万民葬鱼腹,百里化龙门。
海潮给沿海居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。唐大历年间,淮南黜陟使李承率众筑北自楚州盐城,南至海陵泰州的捍海堰,全长公里。从此,沿海地区稼禾收成成倍增长,居民丰衣足食,安居乐业。可是,斗转星移,年深日久,捍海堰逐渐残破湮没,失去了捍海的功能。到了宋代,已“颓废不存”,海潮又恢复了它昔日的狂暴,肆虐民田亭灶,沿海居民再次陷入灾难之中。
宋仁宗天圣元年(),范仲淹监西溪(今属东台)盐仓。这位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的大文学家,目睹沿海居民的深重灾难,主动向他的上司江淮制置发运副使张纶建议“移埝稍近西溪,以避海潮冲激,仍叠石以固其外,延袤迤逦,各坡形不与水争,再修捍海堤。”张纶同情并支持范仲淹的主张,上书宋仁宗,以仲淹任兴化令,主持修筑海堤。范仲淹历经艰辛,终于发运通、泰、楚、海万多民工兴修海堤,并于天圣六年()筑成。堤长里,脚宽丈,面阔丈,高丈尺。南宋时,筑通、泰、楚三州捍卫堰;元代续筑,起自通州吕四港,迄于庙湾场,长余里,阜宁境内近里。后人因感激范仲淹,称其为“范公堤”。范公堤象一条巨龙横卧在大海之滨,雄伟壮观。它拒万顷汹涛于大堤之外,护千顷良田于大堤之内。堤上广植柳树,不几年便成气候。每逢春日,万株新柳,软碧嫣青,依依可爱,与串场河粼粼清波交相辉映,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。历代文人墨客慕名来此游览,感叹赞美之余,还留下了不少优美的诗篇。明代盐城知县杨瑞云曾赋《范公堤》曰:
吴陵持节日,沧海设重关。
寒日低淮浦,高祠遍楚山。
草深沙脊在,鱼鳄徙市廛。
我欲穷遗迹,徘徊烟树间。
到了明正德年间,黄河又决口,夺淮河水道。淮河因“淤沙汇注”,支渠湮没,海滨日浅,海滩渐涨,于是海岸线不断东移。到了清代,海岸线已东去华里,范公堤也便失去了它的功能。如今范公堤已荡然无存,堤址早就成了通榆公路的路基。但值得庆幸的是,范公堤的“头”还在,这就是县境三灶乡的丰赐墩。乾隆本《阜宁县志》载:范公堤“南接泰州、海门、北至阜宁城北门外丰赐墩。”今此墩尚存,惜年久日深,已变得很小了,长约米,宽约.米,高约米。墩上建一六角亭,位于前丰村东北,在丰墩初级中学校园内。
这里需要提及的是,《阜宁新志》认为:范公堤“址起县治射阳河南岸中渡口”。光绪本《阜宁县志》也认为范公堤在场境者,南至新兴场界,北至射湖之滨。这些说法都是错误的。而乾隆本县志之范公堤“南接泰州、海门,北至阜宁城北门外”一说则是合情合理的。乾隆本比民国本早年。编纂《阜宁县新志》时,范公堤已经无实迹可看了。而乾隆时期“霪潦之年,西水下注,堤外一片汪洋,难民多徙集堤上”。
由此可见,此时堤址尚可辨认,乾隆本的记载毫无疑义。再说范公堤是个巨大的水利工程。宋时淮南路“发九郡人夫”兴建,因此大堤不可能只建到射阳河南岸,留下庙湾至淮河这么一截,成为“半拉子”工程。还有,县境冈脉由北沙起,向南有于冈、吉家冈、潘家冈、蒋墩、绿杨冈,一直延伸至丰墩,连绵起伏,沙碛隆起,和范公堤之高不相上下。也就是说,丰墩至淮河岸这段无须再筑海堤了。
范公堤对苏北沿海地区人民作出过巨大的历史性贡献。千年以来,人民感激该堤的主建人,各地皆立三贤祠纪念。三贤者,范仲淹、张纶、胡令仪之合称也。庙湾场“三贤祠”在县城南门外,清康熙年除夕毁于火灾。是时,阜城还有三贤巷。可见古来自有公道在。为人民的利益和社会发展作出过贡献的人,人民是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的。